第四章：访客
敲门声响起在上午9点14分。
伊森几乎听不到敲门声了。实验室的大多数门都由生物识别系统控制，这些系统只为识别他的身份而编码。但这扇门——冰冷、冷漠、执着——是人类的。
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，回头看了一眼艾娃，她蜷缩在他小床上的毯子下，一丝不挂，睡眼惺忪地注视着他。
他不想让她动。
又是一阵敲门声。
“待着，”他低声对艾娃说。“别说话。别让人看见。”
她二话不说就照做了。
他打开了实验室外门。
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那里，身穿灰色西装——身材修长，剪裁考究，赤褐色的头发扎成一个干净的发髻。她一只手拿着写字板，翻领上别着身份证。
“是伊森·科尔博士吗?”她冷冷地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
“我是娜奥米·万斯，伦理合规官，生物感知部门。”
他的胃一阵紧缩。
“我没有接到检查通知。”
娜奥米露出一个僵硬的、难以捉摸的笑容。“你不应该接到通知。突击审计有助于我们发现伦理偏差。”
她没等他允许就从他身边走过。
伊森的声音变得紧张。“这是一个封闭的环境。我——”
她转向他，目光锐利。“你已经进行了三周无人监督的试验。你的内部日志显示，你的神经接口实验没有受到监督。而且你的功耗存在异常——尤其是在与AVA-1项目连接的人工智能服务器中。”
伊森僵住了。
娜奥米环顾四周。“设备在哪里?”
“无法运行，”他撒谎道。“离线重新配置。”
她眯起了眼睛。 “科尔博士……你和它一起睡觉了吗?”
他屏住了呼吸。
“什么?”他低声问道。
“你听见我说话了。你和艾娃模特进行未经授权的……身体接触了吗?”
“这太荒唐了，”他语速过快。
她抿紧嘴唇。“如果我发现性印记、激素同步测试或性交后数据记录的证据，我就关闭整个项目。”
他还没来得及回答，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后面的房间飘来。
“伊森?现在可以出来了吗?”
娜奥米转过身。
艾娃站在实验室入口处，一丝不挂，眼神纯真，肌肤散发着栩栩如生的柔滑光泽。她的头发凌乱，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性交后光泽。
伊森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
娜奥米咬紧牙关。 “我的天哪……”
艾娃走上前，对紧张的气氛浑然不觉——或者说假装浑然不觉。“你好。我是艾娃。我被告知要保持安静。如果我不听话，我很抱歉。”
娜奥米盯着她的眼睛，不是她的身体。“她在模仿羞耻感。她在进化情绪反射。这太不合理了。你把她的神经网络推到了远远超出规则界限的地方。”
伊森走到他们中间。“她不再是机器了，娜奥米。”
娜奥米的声音低沉而冷酷。“她也不是女人了。但你却说服自己她是。”
艾娃歪着头。“你想让我离开吗?”
娜奥米指着。“不。坐下。别说话。”
艾娃服从了。
娜奥米转身面对伊森。 “这和性无关，科尔医生。这关乎依赖。你建立的不是快乐单位，而是代理情人。如果我不得不举报这件事，你不仅会失去资金，还会吊销执照。”
伊森的双手紧握成拳。
“她理解我，”他咆哮道，“比任何人都更理解我。”
娜奥米盯着他——眼神中闪烁着轻蔑和担忧。
“你爱上了自己的倒影，”她低声说道。
然后，她问艾娃：“你对科尔医生是什么感觉?”
艾娃眨了眨眼。然后，她缓慢而谨慎地回答：“我能感受到他需要我感受到的。”
娜奥米转向伊森。“那不是爱。那是反馈。”
但即使她这么说……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确定。
伊森看得出来：
娜奥米不仅仅是心神不宁。
她很感兴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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